第二十一章（1 / 5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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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一章

赵子开和刘义哲拿李殿臣当护身符，顺利逃离县城，连夜赶回歪脖寨。说起这次冒险复仇的刺激经过，二人畅怀大笑，余兴未尽。

刘义哲兴然说道：“当家的真是有胆有谋，这事算让你给做绝了。杀了牛昆五，掂着人头去找李殿臣，这退路找得妙啊。万一有个闪失，人头就在他的桌子上放着，他真是满嘴牙都说不清了。临走还要让人家保存好那血淋淋的玩意，看把那昏账团长憋的难受劲儿，他李殿臣敢不送咱出城吗？”

赵子开说：“我和李殿臣交手不是一回了，他鳖娃儿弄不过我。这事儿张扬出去，驻防团的人让他屙尿不下来。他只能憋烂在肚里，一辈子也不会说是我弄哩。他怕把我逼急了，让他走牛昆五的老路。”

荷夫人听了二人的谈话，丝毫没有表现出喜悦，只是淡淡地说：“先生的仇是报了，未必就是一件好事。”

赵子开和刘义哲看了看荷夫人。

赵子开问：“你说杀牛昆五为先生报仇这事是弄错了？不管了你一个劲埋怨，冒死去做了你还是嘟噜。”

“错倒是没错。就是做得欠周全。”荷夫人顿了顿说：“活赶得有些急了，这样留下的窟窿太大。”

赵子开说：“和这些兵痞们打交道，还论什么粗细。他不分青红皂白把先生杀了，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他弄死了，这叫半斤对八两。”

荷夫人沉思道：“你们咋不往深处想想哩。你们意气用事，冒然下山把牛昆五杀了，这事儿只有咱和李殿臣知道，李殿臣又不敢说出去，那政府和全城的人会以为是谁干哩？肯定会想到是吴先生的手下干的。牛昆五是鲁阳城里身居要职的人物，手下有一帮铁杆弟兄，他突然遭人暗害，驻防团的人岂会就此罢手？往后受害遭殃的是谁？这岂不是把好事做成了坏事？你俩逼住李殿臣送着出了城，一拍屁股走了，可把祸害留给乔先生他们喽。”

刘义哲问：“依夫人之见，这事应咋办好？”

“我看事先应该和乔先生他们通气，联手行事，有账慢慢细算。”荷夫人叹了口气说：“事都叫你俩做了，走时连个招呼都不打，眼下说啥都晚了。”

刘义哲凝目想了想，狠狠朝自己的头上擂了一拳。

赵子开满不在乎地说：“做了就做了，做了就不后悔。管他们以后怎么闹腾，不纠缠咱就行。”

刘义哲听了赵子开不负责任的话，看了他一眼，站起身来心情郁闷地走了。

刘义哲刚放脚到门口，赵子开叫住说：“先别走人，把明个儿的事掰叨掰叨吧。”

议完对付狮子头的事，天色已经很晚了。刘义哲走出来的时候，荷夫人送到门外，说：“你心里装着别的事？”

刘义哲仰天说道：“不能再呆下去了，等明个儿帮当家的做完这件事，我就打算离开这里，到外面碰碰运气吧。”

荷夫人望着刘义哲走去，一句话也没说。

赵子开大义为师复仇的仓促举动，看似巧妙利落，其实带来的恶性后果，正如歪脖寨的压寨夫人梅仙荷所料。

事情发生以后，不明就里的国军驻防团，迁怒于鲁阳县城的共产党组织，不惜动用大量的人力物力，大肆缉捕共产党人。五天以后，也就是那年的农历大年三十，青天白日下，驻防团的人将抓获的四名共产党骨干人员，当众枪杀于县城的箭道胡同街口。

再说知道事情真相的李殿臣，当晚被迫亲手放走赵子开二人，连夜收拾好牛昆五的人头，几经七遮八掩，勉强糊弄过去。虽说事情没有露出什么破绽，但人坐在那里仍是惊魂未定。想想赵子开这一手真毒！给他弄一个带血的人头放在这里，他真是有苦难言，有屁都得憋着。万一走漏半丝风声，落个吃里扒外暗自通匪的罪名，那可是个掉脑袋的下场啊。如果这样熬下去，让赵子开那小子揪住辫子打秋千，动不动就来要那死人头，事事相逼，那可是个永无休止的纠缠，还不清的无头债啊。

李殿臣越想越觉得窝囊，越想越觉得后怕。

李殿臣魂不守舍，焦躁不安。想来想去，后来他忽然想到了狮子头，急忙扳指算了算日子，不觉一阵窃喜。

李殿臣把心里残存的一丝希望和期盼，全部押在了腊月二十六日这一天。

天一亮就是腊月二十六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