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 大势已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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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打入冬，栖云山就一直笼在白雪中，远远看上去，山和天相接，分不清哪里是云哪里是雪，清幽静谧，宛如人间仙境。

栖云山上是祁仙派。

千百年来祁仙人隐居栖云山与世隔绝，有个不成文的传统，历任师父只收单传弟子。上一任江云升的师父佑空子下山游历时救了孤雏尉迟玄，喜欢那孩子为人，破例将他纳入门下。等到江云升接任掌门十六年后，忽然又一改故辙收了八百弟子，栖云山热闹起来，有些人间烟火味儿了。

寒冬里人和动物都懒怠动，偶尔天边飞过一只鹞子，盘旋几圈俯冲下去，消失在寂静的雪里。

忽然外墙传来一阵躁动，守门弟子喝了一声“谁”，随即被来人一剑刺穿咽喉，闷哼一声倒地死了，血喷射出来，将身下的雪染红了一块。

随即有弟子拔剑飞身而出，那两个不速之客，艺高人胆大，竟连夜行衣都没有穿。一个身着深紫色长袍，眉毛极浓，方脸宽额，是个模样端正的中年人，此时目露凶光，和他手持的那把剑一样，给人一种十分危险的压迫感。他身边的女人身着黄色长衫，胸脯微露，与他并肩而立。

“妖，妖月谷！”

不知是谁喊了一声，其他人跟着脚步一顿。

这是江湖中人人唾弃，却人人闻风丧胆避之不及的妖月谷主萧南煜和他的夫人宋羽苋。

宋羽苋擅长奇毒幻术，靠美色为蛊杀人取物，尤其以独门绝技摄魂散名震江湖。萧南煜手段更为狠辣，烧杀抢掠无恶不作，传闻十年前，不知何故，屠了一整个村落，而后藏身于妖月谷，十年未出。

妖月谷山险水恶，外人难以入内，武林正道曾联手攻打过一次，未能进去就死伤过半，渐渐地也就没人主张去铲除这个毒瘤。

弟子们还在犹豫，对方已经气势汹汹的杀过来了。祁仙弟子年少，武艺未精，对上他们无异于以卵击石，不多时露了败相，伤者众多无力阻拦。偏偏师父师兄下山去了好些天没回来，弟子们群龙无首下更加手足无措。

萧南煜与宋羽苋一路杀到琢玉殿，正要闯进去，忽然听见一声“站住”，从天而降一位身着粉色长裙的少女。少女生着一张圆圆的鹅蛋脸，眼珠子黑漆漆的，两颊晕红，周身透着一股青春活泼的气息，是个好看人物，弟子们立刻在她身后排开，叫道：“师姐。”

宋羽苋冷哼一声：“我当是谁，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也想来坏我的事。”说完提剑就刺了上去。粉衣少女叫江漓，是江云升的孙女，被爷爷捧在手心长大，也习得一些武功。

江漓侧肩一躲，旋身半圈，忽然两手一合，拉出一叠白色铁环来，这银竹环是爷爷给她防身用的，这时派上了用场，生生挡了宋羽苋紧追不舍横劈下来的另一剑。

两人你一招我一式地纠缠起来，萧南煜没耐心等她们打完，需速战速决，他挥起一道剑光，一击解决了几个追上来的弟子，运力一掌正中江漓胸口，江漓煞时便觉得胸口一闷，一股劲力似乎将她打穿过去，吐出一口血，眼前一黑便倒下了。

江云升第二日收到急报匆匆赶回，得知是琢玉殿被盗，心里一凉，忙去看时，果然殿内散乱一团，机关被毁，丢的正是太虚甲。

所幸江漓的伤没有大碍，与其他受伤的一道弟子调养些日子也就罢了。祁仙与妖月谷实力悬殊，江云升忙派人给霁月派掌门连允拓加急传书。连允拓与江云升年少时交好，祁仙至宝被盗，他少不得为老友两肋插刀，几日后便带人从苍州赶来，与江云升一起前往妖月谷。

纵然妖月谷山险水恶，也架不住两个门派围攻，一场恶战下来，谷中遍地是尸首，魔头萧南煜宋羽苋也受了重伤。

江云升手持玖黎宝剑，剑尖逼着萧南煜的咽喉，凌声道：“你已经插翅难逃，交出太虚甲，免得受皮肉之苦。”萧南煜倒在地上，手肘勉强撑着身子。

江云升年近七十，习武一生功力深不可测，他久未出手，今日生擒萧南煜，叫在场的人确实开了眼。

他刚刚的一掌用了九成功力，萧南煜自知末日已到，放声大笑起来，受了重伤，血呛在喉咙里，他笑得断断续续：“东西，到了我手里，从来没，没有出去的道理......”

“江云升，我今日横竖得死，来日整个祁仙都会为我陪葬！”他说完，忽然一掌打在自己胸上，竟是一瞬间震断周身经脉，死了。

“北熙，去看看。”江云升没有料到他会自尽，诧异了一下，又转头对旁边一个少年说。少年应了一声，向萧南煜尸身走去。

这少年就是陌北熙，年仅十八九，脸庞白皙，眼眸深邃，脸上轮廓像精细雕刻过一般，俊美却不带女气。“陌上人如玉，公子世无双”这一句竟像是专门为他而设的。他于武术上天赋异禀，于处事上谈吐不凡，江云升很器重，原本是收他做这一代的单传弟子，后来祁仙发展起来，陌北熙因有这一特殊身份，弟子们不管年岁多少，都要叫他一声大师兄。

陌北熙搜查一番没有收获，周围厮杀声音嘈杂，他只能提高声音喊道：“太虚甲一定在宋羽苋手里，快追！”

宋羽苋一手捂住淌血的大臂，一手提剑，七拐八拐偷偷进了一道石室，萧楚言立马冲了出来，“娘......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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