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4章 并非失败

我们刚回来那会儿他们一家人正好去镇上了，所以没有碰上。当我敲开对方家门时，映入眼帘的就是一脸惊讶随即惊喜的炭吉。

须耶子外出采东西去了，家里只有炭吉和小堇。孩子站在地上冲我们咿咿呀呀，头上梳着个小辫子可爱的不得了，我欣喜地一把抱起了她。

怀里的孩子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疑惑看我，也不怕生，往前一扑便搂着脖子，歪头靠在我的肩膀上。闻着奶香味，我一时有些恍惚，等回神时不自觉就把孩子抱得更紧了。

炭吉和缘一坐在廊下，我带着孩子走远了些，一边陪着小堇玩，一边注意着男人那边的动静。

起先是沉默，后来也不知是怎么开的头，那两人就那样你一言我一语地打开了话匣子。

许是忍不住向人倾诉，有些话不好对我说，于是之后我就听到缘一向炭吉诉说了他自己完整的经历：童年继国家的时光、与我相伴成长的时光、加入鬼杀队以及被逐出鬼杀队。

听着缘一平静的叙述，我的思绪也被带回了从前的那些日子，也再次感慨了时间的迅速，它从不曾为谁停留，却在每一个人身上都留下了存在过的痕迹。

缘一所说的大部分事情我都知道，唯独一小段不清楚，那就是他过去与现在隐藏的心情。

侧耳聆听下，孩子的话语不断传入我的耳里，带起我一波一波的情绪。

“我原先觉得强大的天赋落在自己身上是件很浪费的事情，毕竟我是那么没出息，如果可以的话，我不想挥刀，不想战斗，我只想和阿融待在一个小地方，过着我们平静的生活。当她觉得无聊时，我就会陪她去外面走走，哪里都没有战争，也没有鬼，那该多好啊……

可是鬼出现了，我发现自己无法袖手旁观，于是决定加入鬼杀队，还连带着将阿融也卷进危险中。我一直很害怕，害怕自己做的还不够好，来不及救下他人，来不及保护阿融，但最后我还是搞砸了……

当第一次看到鬼王时，我突然意识到了一个事情，也许我就是为了杀死他而降生在这个世界的，所以才会拥有比常人强大许多的力量，但我让他跑走了。

我时常在想，是不是当初不多问那一句就好了，直接斩下鬼王的头颅，也不至于今后还有更多无辜之人因此丧命。还有兄长，也许我再细心一些，多和他沟通交流，他也不会走上那条不归路……我的人生是如此失败，我什么都没做好……我……我真的觉得很抱歉……”

缘一的每一个字都说的很沉重，而我在另一边听得泪流满面，我想告诉这个自责的孩子，该说抱歉的人是我才对，是我一意孤行要出来“旅行”，若不是我，他也不会因担心我而跟上来，更不会遇到鬼，也许他会一直待在那个平静的小山村里，过着他想过的生活。

我也想告诉他，你做的很好，你救下了无数人，也好好保护了我，反而是我始终不得要领，学不会呼吸法拖你后腿，也许我再强一点就不会让你有如此大的压力。自始至终都是我将你卷进危险的事情里，先有普通鬼，后有鬼王，要不是我，你也不至于如此为难，总是怕惹我伤心，因而对无惨有所犹豫。该说对不起的是我，是我才对！

泪眼模糊中，有一双小手轻轻擦拭着我的脸。我低头看去，发现是小堇，她正嘟着嘴满脸不开心。孩子咿咿呀呀地表示要从我身上下去，我将其放在地上，发现她目标明确地朝着男人们那去。我本以为她是去找炭吉的，没想到她摇摇晃晃地走到了缘一的身边，扯扯他的裤腿伸手要抱。

一旁的炭吉连忙出声，他对缘一说道，“缘一先生，还请你抱抱她吧！”

我看到了炭吉眼里的担心与一丝无措，心下了然，看来他跟我一样不知该如何开解对方。

缘一愣愣地将孩子抱起来举过头顶，行动木然且机械，然而就在这时，小堇忽然发出了咯咯咯的笑声，在空中大张着手臂很是开怀。然后我就看到，缘一的泪水倏然从眼里流了出来，起先是无声的，后来就是直接将孩子抱紧在怀里痛哭出声，他跪在地上，哭得像个真正的孩子。

看着这一幕，我躲在柱子后捂着嘴泣不成声。我好像知道缘一为何哭泣，又好像不知道。只是觉得，刚刚孩子的笑容真好看，笑声真好听……

须耶子走了进来，她看到院子里的一幕先是一惊，然后笑着走至缘一身侧，半蹲下来摸摸他的发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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