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十七章 你说什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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楚驿北就这样想了一夜。

而江澜灯关上门回到家里，仿佛一个失魂落魄的娃娃，开始换衣、洗漱等等，机械性地做完一切，又侧躺到床上，睁着眼看那窗帘上繁复的花纹，就那么一直看，一直看。

楚奶奶说，伤害她让他几乎变成了一个怪物。现在静下来想想，被他伤害的她也快变成一个怪物了啊……她从来都不知道，自己是这样能隐忍自己的情绪，是这样完美无缺地伪装自己，完美到就连她自己，都在好长一段时间里，以为自己是那么沉静从容、坚强勇敢，以为自己那么恨他那么恨他，以为自己一点也不爱他……

那些伪装和自欺几乎割裂了自己，将一个人变成两个人，一个是不知道江澜灯的林灯，一个是曾经是林灯的江澜灯。这些都还不是最痛苦，最痛苦的是强迫自己去毁灭自己的真心，强迫自己将仇恨刻进灵魂，倾尽所有去恨一个人，一个明明早已爱入灵魂的人。

她知道自己几乎要被楚奶奶说服了，可是她还是在犹豫，在害怕，因为伤害了就是伤害了，她一个受过伤的人怎么还可能那么勇敢？

那么勇敢，勇敢到不顾一切去爱一个人。

她不是不明白，她是不敢啊……

一夜真的不算漫长，可是对于一个彻夜不眠的人来说，那就太漫长了。江澜灯整理好自己准备出门了，她不想再自己一个人待着，她只会一直想一直想下去。

开个门还是很容易的。

可是就在门打开的下一刻，有个人就突然站了起来，疲惫的脸上看见她瞬间露出笑容，江澜灯站在原地目瞪口呆。

他，就这样在门外待了一夜？

楚驿北走过来一把将她抱住。

“早安。”他用微微嘶哑的声音说。

江澜灯突然觉得浑身血液都流不动了，“你……你一直在这儿？”

他又再抱了一会儿才放开了她，接着两只手握住她的两只手，“我害怕第二天就见不到你了，我想天一亮就立刻见到你。”

他声音低哑，嗓音还是疲惫的状态，抿着唇对她极温柔地笑，眼瞳微微闪烁。

江澜灯突然意识到，他很不安。就如同他方才说的话，他害怕见不到她，又想立刻见到她，所以他一直等在她门口，等了一整个漫长而清冷的夜。

他握着她的手有些凉，他的状态也很疲惫。

“傻瓜……”她忍不住用极低极低的声音呢喃着。

楚驿北没有听清，他愣了一下，问她，“你说什么？”

江澜灯摇摇头，“没说什么。”

楚驿北听她这么回答，突然就那样双手牵双手地拉近她，两人面对面贴在了一起。“我刚刚真没听清，现在靠得这么近，你再说一遍吧？”

这样就不会听不清了。

江澜灯被这一波又一波突如其来的温柔感动得无以复加，深深吸了一口他身上清凉的气息，脸靠在他的肩上紧紧闭上双眼，又缓缓吐气，“不说了。”

楚驿北的声音很快响起，“为什么不说了？”

江澜灯在他肩头轻轻笑起来，缓缓伸展着手指，又和他掌心相对、十指相扣。楚驿北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与主动亲近，双手扣得更紧了。

傻瓜，这样，还要她说什么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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