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章 黑衣神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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月色皎洁，队伍飞驰着靠近山丘。

留下护卫队原地待命，司马睿带两名儿子轻骑上山。大部分阔叶已完全掉落，经过数次露降霜打，踏上去潮软得要陷下。虬曲的枝干在夜色中像等待已久精怪，慢慢转身快要伸出手来。

“父王？”两位王子疑惑，更深露重的，这是要去哪？

司马睿罢了罢手，提缰带马迅速穿过扭动的丛林。黑黢黢的墨色挡住去路，依稀辨出宽广的树形，星月的光辉落在上面似乎被吞没了，只留下重重叠叠的黑。司马睿放慢了马速，趋到苍莽的古树前，从怀中摸出一颗鸡子大小的夜明珠，在嶙峋深壑的树皮上敲击了九下。

裸露的树根应声抖动，像是被激怒的海怪，要睁眼噬人。一道堪能容人的窄门在明珠的映照下，显露了边缘。

走进门内，赫然接着一道狭长隧道，两侧潮湿的石壁上燃着明灭淡黄的光，走近一看，那分明是壁挂里长出半截侏儒女子，浑身未着片缕，身姿暧昧的扭动。

司马裒觉得惊奇，抽出重剑用力劈斩下一盏女火，盏内灯油尽洒，侏儒女子尖叫着滚出来，霎时化作一股青烟，灯火如风吹过，熄灭时发出一阵微细的哭声。

司马裒反手取过背后长戟，左手持剑，将司马睿护在身后。司马睿看着比他高出一头的二儿子虎行狼顾，面上不禁有几分欢喜。

司马绍跟在后面，左右石壁上的光影变动着，好似有什么东西在他身后露出森然笑容，他回过头，见来时的树洞已悄然关闭，弟弟没有询问父亲，他也不好开口。

幽窄的道路羊肠般曲折，走出不远，依稀听到钟磬丝竹的声音，待走近了，发现是沿阶数排器乐自相奏鸣。司马裒小心翼翼不挨到器乐，从窄门中钻过，甫一抬头，惊得戟剑掉落在地，金石撞击的声音被越奏越响的乐声淹没。

只见脚边一条宽广的银红溪流，红河中映出日月行空、星汉经天。有长铜柱立在四方，各自显出连绵群山的模样。广阔的黑山红水中央，伫立着一个人影，朝这方挥手，一条曜墨的道路以他的指引凌空铺了过来。这人微微弯腰，角度恰到好处地处在倨傲与热情之间，他的声音蒸袭在巨大的空间中：“谢晋主与二位王子赏脸。”

司马睿踏上长桥，从容行到跟前。俩少年这才看到此人裹在一身无有点缀的漆黑重纹厚锦毡帽中，该是脸面的地方如在深夜，黑的辨不出眉目，他侧身让过司马睿，朝着身后的台案做出延请的姿势，缠着九螭骊龙的灯盏无缝铸在台上，司马睿将手中的夜明珠放置在龙首口中。明珠稀薄透明，越发光亮，走过的甬道与这阔大地理天文都收纳在其中，俯瞰日月实在令人瞩目，少年俱都凝视这纤微浩瀚的景观，虽方寸径小，却纤毫毕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