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十章 故人重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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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妙仙趴在裴从卿的背上淌着眼泪，不敢相信这一切。

裴从卿为了不让她逃跑，狠狠掐着她的大腿，她很痛，但是却挣扎不了，叫不出来。

她的嘴被厚布条堵住了。

裴从卿脚步极快，跟在那女人的后面，从河的另一头走过去，轻车熟路地拐进了玉香班朽了一角的门。

玉香班不过是四间河边的平房，只有院门上了红漆，已经斑驳。

有两扇门都没有关，可以听见女人的惨嚎与奄奄一息的呜咽，同时传来劣质脂粉味与奇怪的臭味。

这里又被叫梅花窟，是船工、小厮、混混最爱来的地方。

一个晚上，半块灵石都不要。

小妙仙打了个激灵，她从前听妈妈说过，这里的女人，一般都活不过十八。

十四五梳拢，十八不到，就大多生了梅花疮，病死或者活活累死了。

……她第一次被裴从卿背在背上，竟然是因为他要把她卖到一个死人窟。

裴从卿把她推给一个年纪不轻的胖女人，低声说了什么。

是老鸨。

老鸨当着裴从卿的面，把手伸进她的衣襟里摸了两把，又撩起裙摆，将手往她亵裤里一探，拔出来，又捏她的屁股。

她在验货。

女人的手上戴了几串大金镯子，碰在一起乱响。

小妙仙流着泪疯狂挣扎，但那胖女人另一只手紧紧钳住她的腿，让她动弹不得。

对着月光，小妙仙看见了女人手指甲里的污垢。

她好想吐，但吐不出来。

女人把一只镶着灵石的戒指给了裴从卿。

这种戒指，小妙仙也认识。

修仙者的储物戒可以用灵气驱动，器阁研究出的一种针对凡人的戒指，则可以用灵石驱动——一次需要凿碎一块灵石，用灵石里的灵气驱动。

大富大贵的人家，才用得起这东西。

裴从卿欲言又止地看了好几眼小妙仙，终于道：“你也知道，这些灵石对我很重要……拜进仙门做外门弟子，是要灵石的。”

“……你怀了孕，拱珠馆你也回不去了，在哪里都一样。”

那么我呢？你要去仙门，可是我呢？我们的孩子呢？你真的觉得一样吗？

……为什么，要这样对我？

小妙仙双目充血，只想冲上去，用手指抠出他的眼珠，用牙齿咬断他的喉咙。

但是他头也不回地、毫发无伤地走了。

一股灵力骤然震荡起来，又缓缓落在小妙仙肩上。

一起来的那女人仿佛眼花了一下，在狼狈的小妙仙颈窝处看见了一只白色的动物影子，以为是老鼠。

正准备尖叫，却发现那里什么都没有。

她定了定神，重新换上了媚笑，问老鸨：“怎么开张？”

老鸨递给她一个袋子，这是这次的辛苦费，眼睛转了转：“不声不响的，咱们先养她四个月。”

小妙仙瞪着她们，眼中有一丝不可置信的希望。

孩子，孩子，可以保住吗？

那女人笑道：“还是妈妈懂生意。”

老鸨揪着小妙仙的领子，把她往后院拖去，一边回头道：“到时候要十倍。”

她的手腕上镯子碰在一起，发出沉闷又规律的金属声，像丧钟。

小妙仙听懂了，再次疯狂挣扎起来——可是她没有力量，她挣不过。

老鸨随手就给了她一巴掌：“闭嘴。怀了孩子，你还以为你能回去做头牌？”

“要是被你们的妈妈知道，打死都便宜你了。”

不如把我打死！不如把我打死！

天尽头已经泛白了，月亮颜色惨淡，还没下去。

小妙仙用哭肿了的眼睛看了一眼天，但是她也许永远不会再有明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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