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9章 阴错阳差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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柳吹绵的情绪有些激动，亦有些反常。

许是方才的那一场梦靥让她的精神崩坏了，又许是因为发了温病，她的神智还不太清醒，此刻无论莫温顾说什么，她都不肯听。

莫温顾最终只能像是哄孩子似的，将她拉到了桌旁坐下：“好，绵儿要说，那就先坐下来慢慢说好不好？你这样赤着脚儿站在这里，会着凉的。”

柳吹绵在莫温顾的搀扶下坐到了一旁，莫温顾亲自从床榻前替柳吹绵取来了鞋子，又扭头叮嘱墨玉：“墨玉，你去给王妃娘娘煮碗参茶过来。”

“是。”墨玉应声出了门。

莫温顾则是提着鞋子走回到了柳吹绵的身边。

“温顾……你知道我为什么会那么急着要离开京城，那么着急要跟你道别吗？”柳吹绵抓住了莫温顾的手腕，问。

灼热的呼吸喷薄在莫温顾的脸上，莫温顾一时有些意乱情迷：“为什么？”

柳吹绵双目通红，双颊上还有一丝未曾退散的潮热，她呼吸急促的将一只手摁在了桌上，急促的道：“说出来你或许不会相信，因为，我杀人了。”

“我杀人了”这四个字柳吹绵说得格外的轻，以至于莫温顾仔细的辨认了好一会儿才听明白她在说什么。

莫温顾执着鞋子的手在微微发抖，指尖不慎触碰到了的柳吹绵的肌肤，柳吹绵的肌肤烫得厉害，显然是因为惊吓过度而发了温病了，此刻他这冲冲倒到的样子简直就与一个吃醉了酒的醉汉没什么两样。

莫温顾有些慌了：“绵儿，你别胡说。”

“我没胡说！你知道我杀的人是谁吗？哈哈哈哈……”柳吹绵说着说着，又独自一人笑了起来，“我杀的人是我的妹妹，是我的妹妹柳吹烟啊。”

柳吹绵眯着眼道：“我也不想杀她的，是她要杀我……我一心把她当成了亲妹妹看待，可是她却因为她自己的臆想而要杀害我。那一日她把我给约到了二里亭去，口口声声的说恨我，说恨不得我马上去死，她还用她那随身藏着刀子刺向我的喉咙！我挣扎的时候，不小心刺刀了她的手臂，烟儿她自己连连后退了很多部，最后就失足摔下山崖了……”

柳吹绵自顾自的说着，说到此处，像是想到了什么，突然便郑重的点头道：“对！烟儿她不是我杀的，是她自己失足坠崖的！跟我没关系……跟我没关系！”

柳吹绵的语速非常混乱，混乱到大抵连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，她像是打开了话匣似的，根本就停不下来。

“烟儿失足掉落山崖的事情我不敢跟爹说，只能埋在心里，可是我每天晚上都会梦见烟儿她回来找我索命，她浑身血淋淋的，脑袋都飞走了，她哭着跟我说她死的冤枉，死的好苦……每天睡觉的时候，我就会觉得有人在掐着我的脖子。”柳吹绵的神情在说到这些话的时候再次变得惊恐难安。

方才她就是做了那个每日都在重复的梦——她梦见柳吹烟浑身是血的站在她的床前，一双手已经变成了森森的白骨，柳吹烟伸着手要来抓她抵命，然后她就从梦中惊醒了过来。

柳吹绵虽然说得很混乱，却也说得很仔细很明白。

莫温顾的脑海中轰的一声掠过了一阵巨响，拿在手中的那只鞋子掉落了下去，砸在了柳吹绵的脚背上。

柳吹绵却是浑然没有一点感觉，因为她正沉浸在她这不可诉说的噩梦之中。

莫温顾在这一瞬间却是幡然醒悟了。

所有的一切都和舒清当初与他说的一模一样，可以说是只字不差……

那个害死柳吹烟的凶手果真不是她，而是柳吹烟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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