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八章 回光返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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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阳落山，暮色渐起，忠毅王妃坐在房舍之中，栎邚在一旁伺候，她轻声说道：“公主，公子往那济世医馆去了。”

“嗯，知道了。”忠毅王妃以手扶额，她此刻头痛欲裂，想要以此来缓解头痛。

“公主不必担心，那孽徒身受重伤，又在那极阴之地呆了三日，即便是大罗神仙也救不活了的。”栎邚说道：“她一死，公子自会回来的。”

栎邚原是满满自得之语，不料忠毅王妃听完，却冷冷地笑了，她说：“是吗？”

“公子乃是公主十月怀胎所生，血脉相连，岂会割断？”栎邚仍然信誓旦旦地说道。

忠毅王妃深深地叹了口气，从那柜中掏出一件孩童的衣衫来，她摩挲着上面的纹理，缓缓地说道：“这生恩养恩，孰轻孰重？”

“这……”栎邚看到忠毅王妃又掏出已故小世子的衣衫，不知该作何答复。

“他从生下来就离了我，连名字都没有取一个，活了十八年才知道有我这个人，你叫他如何亲近我？”忠毅王妃，叹道：“易儿倒是自小就渴望与我亲近”。她这样说着，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可爱的孩童来，仿佛在耳边亲切地唤她“母亲”，“母亲。”

“可是我什么也没有为他做。”忠毅王妃说道。

“公主节哀。”栎邚劝说。

“王爷若他当年若是没有舍我而去……”忠毅王妃到此处，不由哽咽起来，急速咳嗽了一阵。

栎邚连忙递来茶水，忠毅王妃接过，抿了一口茶水，缓过气来，淡笑着说道：“这还是昭溟的海雾茶？”

“是的，是公主家乡的茶。”栎邚说道。

忠毅王妃闻着那茶水的香气，水汽将她的双眼润湿，她说道：“你跟着我从昭溟来到大璟，想来已经有二十多年了吧，真是久啊，是我害了你，让你跟着我离乡背井。”

“栎邚并不辛苦，只愿公主能够平安康泰。”栎邚说道。

忠毅王妃闻言淡淡一笑，她虽然已经年近四十，形容消瘦，但风姿依在，叫人心怜。她盯着屋中的花儿，问道：“栎嫆的孩子还是没有音信吗？”

栎邚闻言，飞也似地将头偏过一边，说道：“没有，已经二十四年了，若还活着，怎么会迟迟没有音信？”

“哎……”忠毅王妃看着那杯中的茶叶沉入水底，再不言语。

天已全黑，济世医馆灯火通明，大夫孙怀民在内室施针，公孙濳在室外焦灼地等待着，

他额头上的磕伤没有处理，伤口已经停止流血，结起了血痂。他从闯忠毅王府起就粒米未进，直到现在也不觉饥饿，只是心优辛巳的伤势。

至深夜，孙怀民施针结束，打开室门，走了出来，立刻有药童端着水盆过来，孙怀民擦洗脸庞。

“孙大夫，怎么样？”公孙濳问道。

孙怀民看他额头上的伤并未处理，眼眶黝黑，猜到他根本没有休息，而是一直在这室外等待，于是说道：“寒气易祛，伤势难治。她身受内伤，五脏六腑均受震击，我这金匮针法只能挽住一口气，她若是能在明日清醒，尚有一治。”

“多谢孙大夫，大恩大德。公孙濳必当衔草来报。”公孙濳垂首一偮。

“不必多礼”孙怀民说道：“医者治人本就是份内之事。公子还是让小徒将你额上的伤处理一下吧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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